分桃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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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 “回侯爷,亲兵都安置在西跨院了,府里上下也收拾妥当,”卫清禾跟在他身后,声音压得低了些,“有人在府外盯着,明里暗里共十三个。”南无歇嗤笑一声,随手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一旁的侍女,剑穗上的坠子晃了晃:“让他们盯着吧,咱们刚回京,总得让人家放心不是?”
他踱进正厅,刚坐下,侍女便奉上热茶,氤氲的热气里,他忽然想起什么,抬眼问卫清禾:“乌野那边有消息吗?”
“今早收到的信,说楠楠在南边玩得高兴,得晚些日子才能回。”卫清禾这话的语气里添了几分柔和,“乌野说路上安稳,让侯爷放心。”
南无歇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,眼底漾开暖意。南楠那孩子是三年前在陇西捡的,当时缩在死人堆里,只剩一口气,如今倒被养得活泼起来。
“让他多带些人手,仔细照看着。”他呷了口茶,语气平淡,“日后回了京也是,别让京里这些乌烟瘴气沾着孩子。”
“是。”
卫清禾应着,见他神色松快,终于忍不住提了正题:“侯爷,陛下赐婚晁家的事……”
“你也听说了?”南无歇挑眉侧目看他,随后移开目光轻笑一声,“这温不迟把消息撒得够广的啊。”
“京里都传遍了,”卫清禾眉头拧得紧,“晁家虽是将门,这些年晁大公子却渐渐往士族里靠,陛下这是……”
“想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呢,”南无歇接过话头,语气漫不经心,“南家掌兵权,晁家镇边关,两家若联姻,可不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?到时候不用他李?动手,自然有人扑上来撕咬。”
他说着,忽然低笑一声:“可惜他算错了一步??我可不急。”
卫清禾愣了愣:“侯爷是说……”
“晁家那位老爷子,当年跟老爹在北境那可是共过生死的。”南无歇靠在椅背上,姿态慵懒,“老爷子是个明白人,知道什么该接,什么该拒,这赐婚的旨意,晁家比咱们更怕接。”
卫清禾这才恍然,却仍有些忧心:“可陛下的意思,怕是由不得他们拒。”
“由不得?”南无歇抬眼,眸色沉沉,“这世上的事,从来没有绝对的由不得。”
他忽然起身,走到窗边推开窗户,秋风卷着落叶灌进来,“等着看吧,不出半月,晁家那个小子就得主动来找我。”
他这副笃定的样子,倒让卫清禾彻底放了心,跟了南无歇这些年,他最清楚,但凡这人露出这种松弛的笑意,必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。
南无歇忽然回头,“下月初的秋猎,你让亲兵都备着,咱们得去凑个热闹。”
“秋猎?”卫清禾有些意外,“侯爷不是不爱掺和这些场面事?”
“从前是没必要,现在嘛……”南无歇瞧了卫清禾一眼,顿了顿,却并未说明,“人家既然为咱们搭了戏台,咱们若是不去,岂不是辜负了?”
想起茶馆里嵇舟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,又想起御前绵里藏针的温不迟,南无歇兴致勃勃,这么多人围着他转,倒显得他成了这棋盘上最要紧的子。
夜渐深,南无歇换了身轻便的常服,正对着舆图出神,卫清禾端着宵夜进来,见他指尖在南边的关隘上点着。
“侯爷,喝点热汤吧。”卫清禾将汤碗搁在案上,带着点姜味。
南无歇“嗯”了一声,视线却没离开舆图:“温不迟那边,还有什么动静?”
卫清禾低声道,“听说他傍晚时分回了趟温府,没待半个时辰就走了,出来时脸色不太好。”
南无歇这才抬眼,端起汤碗慢条斯理地喝着。
姜味有些冲,呛得他眉峰微挑:“温家那位怕是又没给好脸色。”
“温家上下都不待见他,”卫清禾想起那些打探来的消息,语气里带了点惋惜,“他这见不得光的出身,能爬到枢密院副使的位置,也算是个异数。”
南无歇抬眸,眼底闪过点兴味:“异数?能让李?完全放心,把谛听台这种杀器都交到手里,靠的可不单单是能力。”
他放下汤碗,“你没听说过他的事?”
卫清禾愣了愣:“侯爷是说……他是分桃的传闻?”
南无歇低笑一声,“听说他亲自跟李?坦陈,说自己有分桃之好,断无子嗣之念。李?信了,觉得这人没有后代,用着才放心。”
卫清禾皱眉:“这……为了权势,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?”
南无歇挑眉,端起茶盏漱了口,“谁知道是真是假,或许是真有其事,或许是故意做给李?看,但无论真假,这步棋都走得够险,也够聪明。”
“京里的人都说,”卫清禾压低声音,像是怕被人听见,“说他是陛下的娈宠,靠着那层关系才平步青云,不然以他的身份,怎能在短短几年里执掌谛听台,让六大世家都忌惮三分?”
南无歇嗤笑出声,“娈宠?李?可没那么荒废,他要的,是一把足够锋利又不会刺向主人的刀,温不迟恰好把自己磨成了那把刀,至于床笫关系…”
他摆摆手,“最多是锦上添花罢了。”
南无歇想起白日里在城门口见到的温不迟,那人站在晨光里,玉冠青衫,清雅得像幅水墨画,可那双桃花眼里藏着的野心,比北境的寒风还要烈。这样的人,会甘心困于后/庭,做帝王的禁脔?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皇城的方向,那里灯火通明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“这人的权欲比谁都重,温家日渐式微,他却偏要踩着温家的尸骨往上爬,连自己的名声、子嗣都能拿来做筹码,”
他回眸,眼神里闪着兴致之光,“这样的人,可够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