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锋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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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楔子

    大靖国祚延续一百余年,鼎盛之时,武宗帝威加海内,万邦来朝,开创了一代鸿均盛世。

    然天下大势,盛极必衰,自当今圣上李?的皇祖父一朝起,大靖国运渐显颓势,至其父在位的普兆年间,内忧外患接踵而至,四方烽烟渐起。

    或天佑大靖,或乱世之中终有英雄崛起,就在这纷争不断之时,军中杀出了个南淳风。

    南淳风本是西陲边军一名寻常校尉,却在与关外部落的鏖战中锋芒毕露,彼时战局胶着,他率八百轻骑突入敌阵,千里踏沙奔袭,不仅救出被困的西陲总参军,更于万军之中顺手摘了敌将首级。

    南淳风自此威名响彻边关,踏上名将之路。

    外寇退去之日便是内隙渐显之时,南家打得一拳开,引得百拳来,而可叹的是,这拳头不止来自关外。

    面向皇权的卑躬向来容不得半点对视,随着南淳风步步擢升,最终执掌三军帅印,九边关塞虽渐趋稳固,四方蛮夷不敢来犯,众将士只知有“侯爷”,不知有“朝廷”,如此尾大不掉,这位权倾朝野的统帅,终于成了朝堂上下夜不能寐的心病。

    猜疑和忌惮似燎原之火疯长,南淳风一边为国驰骋沙场,一边又需时刻提防千里之外吹来的鬼火,就连他唯一的儿子南无歇也被留于京师,遭时刻监视,限行为自由,举步维艰。

    普兆二十三年冬,大靖皇帝李轲乾龙驭宾天,举国缟素,太子李?即位,年号??津元。

    津元二年,南淳风于北境战死沙场,事发突然,朝野震动,朝中各方的忧虑瞬间压过忌惮,当然也包括龙椅之上的李?。

    南淳风死了,谁去打这场仗?

    朝堂之上,百官噤声,这“统帅”之位无人敢应,不仅因战事胜负难料,更因众人都心知肚明:接过这帅印,便是要做下一个南淳风。

    为将之道,最是两难,赢不得功高震主,输不起丧师辱国。

    李?几经权衡,最终将目光投回了南家,十七岁的南无歇临危受命墨?持戎,承袭父亲爵位的同时,也接过了染血的帅印。*

    或许真的是大靖气运未尽,也或许是南家血脉注定与沙场结缘,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独掌三军,短短一年光景,北境来犯之敌尽数伏诛。

    南无歇一战成名,“南无歇”三字如同当年其父一般响彻朝野,大靖边关重归太平。

    津元八年,东海一战告捷,倭寇初退,南无歇本欲借海防之由继续远离朝堂纷争,然而随着一道不容违逆的圣谕送达东海大营,南无歇的自在日子宣告结束。

    当夜,他盯着诏书上朱红的玺印默然许久,烛火被风吹的跳动,在明黄锦缎上投下明暗光影。

    直到蜡烛烧下去了大半截,南无歇终是松开了紧攥了一整晚的拳头。

    “传我口令,”他眼色沉了沉,“咱们,班师回朝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副将卫清禾抱拳领命道。

    第一章

    津元八年深秋,明月悬于皇城上空,紫宸殿内,年轻帝王李?正歪在御案后的龙椅里闭目养神,烛火摇曳,殿内宫人皆屏息垂首,呼吸声都不曾有。

    良久,老太监王德全踱步而入,在李?身侧附耳说了句什么,他才缓缓睁开眼睛,淡淡道:“宣。”

    王德全躬身退出,片刻后引着一位身段风流、面若桃花的公子入殿。

    那人站定后从容行礼:“臣温不迟,叩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李?随意摆了摆手,王德全立即会意,带着宫人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。

    殿门轻阖,空旷的大殿内只余君臣二人。

    李?始终不开口,只沉默地垂视着立于殿中央那人。

    温不迟亦垂首不语,二人皆是无话,静谧在殿中蔓延。

    少顷,他似是决定了什么,抬眸启唇,嗓音清润,“陛下,侯爷战功彪炳,该歇了。”

    李?闻言,神色未动,依旧看不出喜怒,他没有立刻回应,只低眉把玩起案上的那方青玉镇纸。

    沉寂的气氛僵持了片刻帝王才缓声开口,却仍是没有抬眸,“南爱卿为我大靖立下汗马功劳,温卿此言,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?”

    “再如何功绩累累,臣就是臣。”温不迟不疾不徐,“此番东海平乱,侯爷劳苦,将歇何不是君恩?”

    “哦?”李?抬眼,看着垂眸的温不迟,只见那人也缓缓抬眸,二人目光相接,随后帝王唇角微扬,温不迟便也噙着浅笑重新垂首。

    “温卿啊......”李?拂着镇纸轻笑,“倒真是朕肚里的知音。”

    秋风起,殿内烛火微微晃了晃,映着二人晦暗不明的神色。

    李?屈指轻敲案几,又问道:“军中一直有消息传出,说如今他南无歇变得狠绝无比,嗜杀成性,与从前判若两人,温卿以为这里头几分真,几分假?”

    李?说的“从前”,是南无歇儿时在京师为质的那几年。

    父亲功高,他便注定不能显露才华、博取声名,那些年他谨言慎行,处处束手束脚,长年累月的压抑,说他内心因此扭曲,一朝释放变得杀伐狠绝,确是有可能。

    但若言他是为日后而韬光养晦,亦有可能。

    温不迟略作沉吟,解道:“侯爷离京已五载有余,当年少年如今心性如何,臣不敢妄断,只是...”

    他抬眼一笑,“若说侯爷当真会以‘嗜杀成性’的真面目示人,臣是断然不信的。”

    是了,就是这个理,当所有将士都异口同声评价他南无歇“狠绝无道”时,那他就绝不会是一个狠绝无道之人,毕竟,不得军心的将领早就死在战场上了。

    况且,一个臭名昭著的无道将军总比一个手握军权的外姓侯让人放心,敢以真面目示人?说笑了。

    李?将镇纸往案上一搁,似是不悦。

    “接着说。”

    温不迟微微躬身:“臣以为,无论侯爷是否刻意欺瞒,如今既奉诏回京,不如借此机会,让侯爷回归平静。”

    殿外秋风掠过殿门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
    李?忽然笑了:“温卿这是想摘了南家兵权?温不迟,你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
    “臣不敢。”温不迟心领神会,神色不变,“臣只是觉得,与其猜忌,不如...”

    “不如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如给个恩典。”温不迟轻声道,“比如,赐婚。”

    李?手指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兴趣:“继续说。”

    温不迟垂首道:“听闻侯爷至今未娶,陛下若择名门淑女赐之,既显天恩,又可全了君臣之义。”

    李?闻言神色难辨,半晌,他忽然轻笑:“温卿倒是想得周全,只是...”

    他缓缓起身,踱至人前,抬手在温不迟的肩膀处捏着,“你觉得他南无歇会认为这是恩典吗?”

    温不迟沉默片刻:“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。”

    “先帝留给朕的这中空朝堂,世家盘踞,边将坐大。”李?手中继续用力,声音却异常平静,“温不迟,你既知道朕心中如何思虑,竟还将他们双方往一起凑,你当真是朕的忠臣啊。”

    温不迟被他捏的吃痛,死死咬着牙关忍着,“陛下勿忧,世家对南家的忌惮只怕比陛下更甚,六大世家互相牵制互相掣肘,倘若真有其一与南家联姻,届时其他五家士族当如何?他们断不会坐以待??”

    李?手上力道又重三分,温不迟话音戛然而止,却仍艰难吐出最后一句:“陛下坐收渔利就好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地,李?手上渐渐松了力,随后皮笑肉不笑,说:“温卿懂朕。”

    “为陛下分忧,是臣之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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