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黑水白山骨肉连;能救那些老乡的,只有我们抗联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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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吉祥行省的隆冬,天地间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。

    辽安矿区北面的山岭上,鹅毛大雪像撕碎的棉絮般倾泻而下,层层叠叠地覆盖着枯树、岩石与冻土。

    狂风卷着雪粒子在山谷间呼啸,时而将积雪扬起数丈高,时而又将它们狠狠砸向地面。

    远处的山脊线早已模糊不清,整个世界仿佛被装进了一个摇晃的玻璃雪球,只剩下混沌与寒冷在肆意翻滚。

    在这片苍茫的白色地狱里,三个黑点正沿着山脊缓慢移动。

    最前方是个青年模样的身影,他佝偻着背,像张拉满的弓,每一步都在积雪中留下深及膝盖的凹坑。破旧的棉军装挂满冰凌,随着动作发出脆响。

    他左手抱着个蜷缩的小小身躯,右手牵着另一个摇摇晃晃的孩子,远远望去,如同雪原上的一截枯木拖着两片落叶。

    青年的嘴唇已经冻成青紫色,裂开的血口子刚渗出鲜血就被寒风凝成冰珠。他不断眨动睫毛上结霜的眼睛,试图在雪幕中辨明方向。

    他怀里的女童像只冻僵的麻雀,花棉袄领口洇开一片暗红——那是她脖颈冻疮溃烂的脓血。

    被牵着的男孩情况稍好,但右眼结着鸡蛋大的黄痂,每走几步就要用袖子擦去糊住视线的脓液。

    “哥……俺的脚没知觉了……”

    女童的声音细若游丝。

    青年立刻停下脚步,单膝跪地把她往怀里拢了拢。

    男孩闻言松开牵着的手,踉跄着扑到妹妹跟前,脱下露出棉絮的破手套,用生满冻疮的手掌包住她的小脚。

    三人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交织,转眼就被狂风撕碎。

    青年从怀中掏出半块橡子面饼,掰成两半塞给孩子们。男孩却把自己的那份掰下一角,执拗地塞回青年手里。饼渣落在雪地上,但很快,风雪吹来,那些残渣直接被风雪掩埋。

    青年幽幽的叹了口气,把那一小块橡子面饼,塞回衣兜里。

    他知道在这个年代,任何一块食物,都很珍贵。

    在关键时刻,能救命用。

    他把那女孩儿重新抱紧,便继续前行……

    他刻意走在风口的位置。

    这样可以替那两个孩子,抵挡一些风霜。

    大风吹来,青年的棉裤,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长口子,风卷动棉裤露出的棉絮,露出他被冻得发青的小腿的皮肤!

    但青年毫不在意,他仍用身体为那两个孩子遮挡冷冽的北风。

    可哪怕如此,两个孩子的呼吸却仍旧越来越轻。

    那个男孩儿更是控制不住的开始咳嗽。

    青年的面色越发的阴沉。

    “他娘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艰难了。”

    “比我实验时,感觉得还要冷!”

    “这样下去,别说完成那三个任务,只是坚持下来,都很不容易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了个巴子的!”

    青年低声咒骂了一句东北方言。

    这句脏话,他还是跟胡连庆学的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他忽然发现自己怀里的女孩儿,小脸红扑扑的发烫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。

    青年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。

    再这样下去,还没带这俩孩子,和抗联大部队汇合,这俩孩子就要冻死了。

    “马上,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抗联的营地!”

    “我们把自己的营地,叫密营!”

    “你俩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见密营的烟了么?”

    青年声音沙哑。

    那两个孩子,望着前方,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,他们肿胀的眼睑几乎遮住了全部视线。

    青年其实也什么都没看见,但他必须这么说——远处山坳里或许真有抗联的炊烟,又或许只是雪雾造成的幻觉。重要的是让两个孩子相信,每一步都离活路更近些。

    女童的羊角辫早已散开,枯黄的头发结满冰碴。她突然抽搐了一下,脑袋无力地垂向一侧。

    青年连忙蹲下身子,一边用后背遮挡住风雪,一边慌忙拍打她的脸颊!

    男孩儿则紧张了咽了好几口唾沫,他从自己的裤兜里,掏出一个小铁片,划破自己的手掌,将渗血的伤口贴到妹妹唇边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渴了!”

    “喝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用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村里的老人说过,村里的猎人,之前在山林子里打猎,被冻得发烧,就是靠喝狍子血才活过来的!”

    “哥哥没用,哥哥找不到狍子血,你喝哥哥的血……”

    林彦错愕的看着那个男孩儿。

    可更让他错愕的是,那鲜血流进女孩儿的嘴唇!

    鲜血的铁锈味,竟然真的唤醒了女童模糊的神志,她伸出舌头舔了舔,随后突然落下泪来!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俺不要喝血……俺想喝娘熬的苞米粥……”

    狂风突然转向,卷着雪粒灌进三人的领口。

    林彦来不及思索,本能的把孩子们护在身下,像母鸡拢住雏鸟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的耳朵已经冻得透明,指尖也失去知觉!

    但他还得坚持。

    他娘的。

    自己还什么都没做。

    怎么能直接冻死在风雪里。

    他感觉到风雪似乎小了一些。

    便立刻咬着牙,抱着那个小小的女童,重新站起。

    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他恍惚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,是他养的金毛,秋秋……家里的秋秋正喘着气,等他回家。回到那个青州市,温暖的家里……自己来东北后,秋秋就暂时托付给了他的老板,楚恒月照顾,也不知道那狗子,有没有想念自己。

    “秋秋!等等我吧!等我回家。等我把这个世界的同胞们的家乡夺回来,我就回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坚持!”

    “再坚持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能坚持不住呢?”

    “这才是第一天!”

    “抗联的那些战士,坚持了整整十四年!!!”

    “应该就是这个方向。”

    “抗联第三路军的密营就是这个方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在试验时,也抽取到过其他的抗联战士角色,来过这个密营。”

    青年挺直脊背,一手抱着女孩儿,一手攥着男孩儿,冒着风雪,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林彦的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得像是两根不属于自己的木桩,只能靠着腰腹的力量机械地向前拖动。每一次迈步,都像是拖着两块沉重的铁砧,脚踝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——那是严重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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